研究人员说,意大利的疫情是世界上最为致命的,七周以来,医护人员一开始因肾上腺素激增而无法工作,现在正在被极度的疲劳和对感染病毒的恐惧逐步压垮。许多医生和护士因为自我隔离而失去了正常的家庭情感支持,意大利和西班牙不堪重负的医务人员的心理健康现在是他们本已紧张的卫生保健系统的一个重点。 伦巴第地区卫生保健培训学院(health care training academy for The Lombardy region)院长亚历山德罗·科伦坡(Alessandro Colombo)博士正在研究此次疫情对医护人员的心理影响,他说,“肾上腺素因素最多只能持续一个月。而我们已经进入第二个月了,所以这些人的身心都很疲惫。” 根据他的初步研究,病人的孤独以及死亡,对医生和护士产生了严重的影响。他们被要求代替亲属甚至牧师,站在死者的床边,这让本就忙碌的医务人员更为百感交集,甚至有可能给他们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重重一击。 贝加莫医院的护士法拉利说:“你为病人做了所有的事情,可总是会以失败告终,在你跟前,患者仿若一个信徒,而你决定了他的命运。” 她的同事玛丽亚·贝拉德利(Maria Berardelli)说,医护人员不习惯看到病人在使用呼吸机两周后死亡,精神上的创伤是毁灭性的。 在意大利,全国护士和心理学家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nurses and)要求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协调应对医务人员的心理健康护理需求,并警告称,“典型的压力干扰波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长。”
西班牙的情况也类似。 伊兹奎尔多医生来自马德里郊区一间医院的急救服务病房。他说,对于那些眼睁睁看着病人在几小时内病情恶化的人来说,这种无助感是毁灭性的。“不管我们做了什么,他们终将还是离开,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地迎接早可预见的失望。他们看着你的眼睛求救,我们却只能看着他们的病情恶化,直到他们最终向死神投降。” 迪戈是普林塞萨医院的一名护士,他说自己和许多同事一样,一直在用镇静剂来对付这种情况。对于迪戈来说,这种恐惧尤其强烈,因为他的妻子马上就要生孩子了。“来自这个时期的心理压力将很难被忘记,这远超出了我的可承受范围”他说。 马德里圣卡洛斯诊所医院(San Carlos Clinic Hospital)的医务主任胡里奥·马约尔表示,员工们在短期和长期内都将遭受“无数伤疤”的反复折磨。马约尔表示,除了许多人死亡和对自身安全的担忧外,“围绕新冠大流行的负面新闻”也让工作人员受到了创伤,每天都有死亡人数的新闻报道,并有迹象表明,其他国家的情况要好于西班牙。 他还说:“每天24小时,媒体上反复出现各种负面的字眼,这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医护人员无法忘记的困扰。”目前,他所在的医院已配备有心理健康专家与患者和工作人员一起工作,希望大家能朝着正面的方向继续努力。
在圣卡洛斯,1400名员工中有近15%感染了病毒,这与全国医疗工作者的情况一致。 在意大利,超过1.3万名医务人员感染了病毒。超过90名医生和20名护士死亡。 也许没有哪家医院比教皇约翰二十三世(Pope John XXIII)的经历更丰富,他把手术室改成了icu,增加了12张宝贵的病床,以满足不断涌入的病人。 护士法拉利还记得3月18日,开放ICU病房的第一天。在轮班过程中,有8名插管病人被推了进来,对医护人员来说,这是个巨大的数字。 法拉利说,她没有时间参加医院组织的任何集体咨询会议,但一回到家,她就哭着向父母道晚安。她戴着口罩和乳胶手套,与父母保持一定的距离。 有一天,电视画面显示,一支军队护卫队从贝加莫拖来了几具棺材,人们不禁潸然泪下。另一天,她搭乘了一部挂着俄罗斯国旗的卡车,前往贝尔加莫病毒肆虐的养老院进行消毒。 法拉利说她几乎每天都在自己的卧室里哭泣:“当我摘下面具时,就像从我脸上卸下了一件保护甲,好像有了这个防护面具,我什么都不怕了,这让我看起来很强壮,可是当我摘下手术防护面具时,我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出来了。”